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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甫枫流略一沉吟道：“朱棣的确是难得的皇帝，要是把古今帝王排个序，他就算不能挤进前十也在差不远了，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无作大师和画疯听他直接称为“朱棣”脸上各有一个不可捉摸的反应，画疯倒又问他：“不过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夺侄子天下并没什么，千古一帝李世民要弑兄杀弟还砍了十个侄子；问题是朱棣过份的残暴和自大。方孝孺这事，姚广孝本再三请求他，可他弄出了历史上唯一份的‘灭十族’，加上其朋友学生竟株连873人。并且都是凌迟处死，这事不仅毫无圣君雅量，也太伤阴德。”

    皇甫枫流说的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惨剧。

    画疯黯然道：“其实和明代对读书人的压制有关。北宋几乎是文人的天堂，到了明朝行跪朝、廷杖，读书人的地位虽还是官，却再也没有以前的礼遇了。”

    皇甫枫流道：“可以这么说，但也不全对。这主要还是和这位太宗的性格有关。对文人，他比不过曹操宽恕陈琳；对武将，他也输给敢任用对自己有一箭之仇的管仲的齐桓公！铁铉多次抵抗他，他杀了铁铉以其妻女为官ji不算。竟下旨令安排到军营并规定每夜要有二十多军士欺辱之，这种行为，几乎接近禽兽，哪里称得上人君？？”

    他说的众人有的知道，有的不知道。听他这样一讲心地善良的沈君忧不由皱眉叹息。无作大师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深思。

    皇甫枫流却意犹未尽，又道：“明之亡，实亡于万历，到了木匠皇帝基本就没药救了，你看后来思宗如何求振作而不可得，清军入关降官如云，这就是因为从明太祖开始。这几代君臣把读书人的精气神给禁锢了。所以这个朝代也就没有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他站起来点了跟烟，对古国平道：“没错，如果建文当朝，他未必能开疆守土那么辉煌，可是以其文治，中华的读书人气节将得到更好的保留。而不是在精神上陷入桎梏最后错失了国际发展的大时局！要知道，从来走在世界前列的中土就是从明朝后期开始落后的！”

    画疯忽然问：“你是满族的？”

    皇甫枫流一愕，旋即明白画疯的意思：“我是标准汉族，只是小时候读书看到英雄们总抛洒热血去反清复明，后来觉得很困惑。嘉定三屠留发不留头的清是未必好，可回到那个明朝，就真的是百姓的好时代吗？”

    无作大师长叹一声佛号：“当世人理当世事，我们很难对古人求全责备。但是皇甫施主要注意，内心里过份注重仁爱，未必是真仁爱！就像建文仁慈，放成祖儿子离京于前，在靖难中又下令不可伤及其叔，不然光铁铉都杀了成祖几次了。他这小仁小爱，成就了自己心理的需要，可是不仅配上自己、自己儿子、忠臣及忠臣家属的生命幸福，更造成靖难之役中无数士兵、平民的死伤，以至国家一片疮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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