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5第355章0351-《重生之蛊布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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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玲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。玉哥哥这是让她在箫家库房里随便选?
“这……不太好吧。”
“你是本王的……”到嘴边的“丫头”二字生生转个弯,“师妹,快去!”
玉哥哥刚才自称本王……阿玲想起今早在码头上总结出来的规律,好像两人私下相处时玉哥哥这般自称,都是他尴尬的时候。
“玉哥哥是不是不好意思?”
回应她的是一双焦躁的手,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起她小手,直接托着她往前走。察觉到她打了个趔趄,他放缓脚步,带着她慢慢跨过门槛,直接来到珠光宝气闪耀的源头。
饶是生在蒋家自幼见惯了富贵,这会置身于箫家百年积累中,看着堆满的金银财宝,她只觉眼珠子被撑得慌。
“快点挑。”
耳边传来玉哥哥烦躁的声音,语气夹杂着十足的不容拒绝。刚准备摇头的阿玲赶紧打住,然后她低头,在满目闪耀的金银中找到了一件金线编织的软甲。
弯腰拿起软甲,她往玉哥哥身上比了比,现尺寸竟跟量身定做的似的。
“这些时日承蒙玉哥哥关照,尤其是今早的黑炭,你可是帮了大忙。我也想不出该如何回报你,就借花献佛。”
低头,脸色染上红晕,她将金线软甲递过去。
这丫头,难道不知道姑娘家送陌生男子衣物代表着什么?她肯定是知道,然后借此在像本王表明心迹。
都这么明显了,本王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?余光瞥见旁边一对玉环,虽然没什么来头,但玉质倒是不错,寓意也好。
伸手去过来,接过金线软甲,他将玉环递到她跟前:“这个,拿着。”
箫家库房一处在明,一处在暗,沈金山为保万无一失,放在明处库房中的东西也似模像样,这样一来,被他收到暗地里这处库房中的皆是珍品。
而能被小王爷看上眼的玉环,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。玉环通体无一丝杂色,外侧用极为精巧的工艺雕刻着暗花,这花非但没破坏玉环的整体构造,反而锦上添花,显得一对两块玉贵气天成。放眼望去,这满库房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中,闪光的不如它由内而外散出的古朴庄重气息,而庄重的古玩字画更是比不上玉器本身的温润。
在玉哥哥威胁的目光中,阿玲只能将这对玉环包在帕子里带回府。
本来回去的路上她还满心纠结,可回府后刚换好衣裳,正院便有人来报方氏请她过去。
阿娘叫她?
这些年母女二人除去晨昏定省见上那么一面外,其它时辰一个在正院养病,一个在绣楼里读书识字,彼此陌生而疏远。即便重生后她及时清理掉奶娘这个拦在中间,肆意破坏母女两人关系的毒瘤,可十几年形成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,母女相处起来也只比陌生人强一点。
这会阿娘竟然主动叫她,莫非出了什么大事?
想到这阿玲再也顾不得去想其它,胡乱换身简单点的衣裳,便起身往前面走去。
在她走后青霜带人收拾,恰好看到放在床边的这对玉环。那玉环玉质通透、雕工精湛,即便是不懂玉的人乍一见也会情不自禁震惊于它的美。
蒋家好东西多得是,青霜压根没往别处想。抬头看到平日挽起床帐所用的光秃秃金钩,今早收拾床帐时她还跟姑娘说过,若是在金钩上拴点摆件肯定好看。想必姑娘是听到心里去,特意命人从库房找出来的。
因着今早在码头上被小王爷拦下,问了许多关于姑娘的事,青霜这会正心神不定,急于想找点事情做。回后面从自己房中拿出一股同玉色相近的丝线,心灵手巧的她十指翻飞,迅编了两个花样系在玉环上。一对玉环配一对金钩左右挂在床上,配合着帐幔清雅的颜色,竟是说不出的别致。
话分两头,匆匆赶到正院的阿玲那边的确生了大事,不过并非她隐隐担忧的什么麻烦事。
“掌管中馈?”
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子,阿玲神色间难掩惊讶。
看到这样的女儿,方氏想起当年刚开始接触中馈时的自己。闺中女子多悠闲,吟诗作赋很轻松便打过去一天,乍摸起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,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,满心满眼里的抵触,比如今的阿玲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“这些后宅琐事也不过是看起来麻烦,时日一长摸到门道,自然也就水到渠成。你若实在不愿,就把后宅这些下人当做铺子里的伙计,同样是管人管事,两者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处。”
对于女儿跟自己不亲,方氏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着急。不过幡然醒悟后,她又恢复到初嫁进蒋家那会的理智,知道有些事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她最后悔的便是缺失了阿玲长大的前十三年,好在如今阿玲尚未出嫁,亡羊补牢为时不晚。且先寻个机会,让母女俩多点功夫相处。怎么都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,时日久了总能知道她的好。
心下有了定计,方氏也在慢慢寻找着合适的机会。恰好方才老爷命人回来传信,说给箫家送些补品过去,听到后她只觉眼前一亮。
“阿娘知晓如今阿玲事忙,不仅要跟两位师傅一同进学,还要学着掌管蒋家生意,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使。可阿娘此举并非给你添乱,且不说咱们女人,嫁人后总要掌管中馈。即便日后你在外打理生意,也得保证后方安定,不会在关键时刻捅你一刀。”
方才亲眼见证箫家的双层库房后,好奇之下阿玲曾问过玉哥哥他是如何破开机关的。禁不住她再三纠缠,他终于告诉她实情。
“孙氏暗生二心,意图窃取库房。”
真是狗咬狗一嘴毛,阿玲对孙氏并无多少好感,听明白后只觉一阵爽快。
然而如今阿娘这番话,却让她生出另外一层感悟。莫怪古人说道齐家治国平天下时,把齐家排在最前面。如箫家那般,沈夫人亲自为玉哥哥引路,不仅指明密室所在之处,还帮忙破掉了连火药都炸不开的密室机关,直接害整个箫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,这一刀子捅得绝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狠。
“阿娘所言有理,”想明白后阿玲点头,复又迟疑道:“可正如阿娘所说,女儿先前耽误太多,这会奋起直追,每日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用,实在是没有太多功夫。”
能答应就好!方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,心下隐隐升起几分感动。
“阿玲放心,阿娘也并非那些不近人情的。之所以刚回到府便喊你过来,不过是想与你商量下,到底该给箫家送哪些补品。”
方才听到传信后,方氏心下已经把这事合计了好几遍。此事与箫家有关,注定也就牵扯到生意场上那些事,而这正是如今阿玲最感兴趣的。以此事作为开头,定不会引起她太大反感。
“送箫家……”阿玲陷入了迟疑,“太贵重的东西送过去也是浪费,女儿还真有些舍不得。”
这小财迷的性子,配上那张讨喜的脸,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往心坎里疼。自觉亏欠阿玲十三年,方氏这会是怎么看阿玲怎么觉得稀罕不够。
“可若是送过去的东西太薄,又会失了我蒋家脸面。”方氏补充道。
阿玲当然也明白此点,可前世那些事在心中翻腾。就是在此处,孙氏和箫矸芝还曾假惺惺地安慰过丧夫后悲痛交加、沉疴不起的阿娘,表面上满脸悲悯,可转过头他们便纠集蒋家旁支以及其他商贾欺压上门,阵阵骂声中阿娘一次次吐血,没几日便含恨抑郁而终。
她承认自己心胸不够宽大,忘不了这种仇恨,与此同时她心中却是警铃大作。
“阿娘,若是我们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又与箫家有何区别?”
听到这句话,方氏完全陷入了震惊中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加之在父女俩有意隐瞒,她并不知道阿玲重生之事,在她心里箫家不过是蒋家生意场上多年的老对头。报复箫家她也支持,毕竟那也是帮她亲闺女出气,可没有了相隔两世的仇恨,站在她的角度,未免觉得老爷有些走火入魔了。
白天想着算计箫家也就罢了,连夜里入睡后,说梦话都在咬牙切齿喊着沈金山名字。箫家固然可恨,可老爷岁数也不小了,这般夜夜睡不安稳,真真是让她忧心。
“阿玲终于想明白了,不要让仇恨影响到你。我们蒋家一向光明正大,这次的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。”
“如何光明正大?”
方氏唇角扬起柔和的笑意,眼中却闪过一道冷芒,“我蒋家又不是开药铺的。”
“开、药、铺?”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,阿玲神情逐渐从疑惑变为欣喜,“对啊,阿娘,我跟阿爹怎么忘了这点。蒋家又不是开药铺的,怎么知道沈老爷那病需要什么药。万一送两根人参过去补过了,到时候真出个三长两短,到底要算到谁头上?我看这事,还得交给郎中去办。”
毕竟是她亲生的闺女,果然冰雪聪明,一会功夫方氏又现了阿玲另一处优点。
“也不缺走那两步道的功夫,就走远点,去请百草堂那位老郎中。”
事不宜迟,阿玲立刻朝门外喊人,吩咐他套车,自己亲自前去百草堂。
马车一路驶出蒋家,因着上午炭以及刚才闹剧,这会功夫蒋家声望达到顶峰,一举一动皆备受瞩目。
在阿玲带着老郎中离开百草堂后不久,她来此地的原因便已经迅传开来。
“听说了没?蒋家姑娘是亲自来请百草堂的老郎中,过箫家给沈老爷看病。”
“我家有亲戚就在百草堂里管着抓药,当时他就在边上,听得清清楚楚。蒋家姑娘说了,本来是打算送两根老山参过去给沈老爷补补,可后来又想到,不管什么病都得讲究个对症下药。老山参是好东西,但万一不对症补过了,那可成了蒋家的罪过。保险起见,还是请郎中先过去看看,若是有什么需要,蒋家丁当义不容辞。”
连这等细节都想到了,胡姑娘该有多心善。蒋家声望摆在那,这会阿玲无论做什么事,所有人皆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,尽量给她编个美好的理由。于是明明是心疼两根老山参的事,被这些人一说反倒成了蒋家姑娘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。
当然也有人不这么想,比如说沈金山。
及时服用药丸子,这会他虽不舒服,但神智却还清醒。被老郎中号着脉,听明白前因后果,他喘着粗气愤恨道:“那只老狐狸,一定是为省那几根老山参。”
可怜蒋家姑娘一片好意。老郎中摇头,心下不忿,待写药方时他刻意开了个见效慢的方子,一应廉价草药也皆用贵重稀有药草所取代,总之穷尽毕生所学好生坑沈金山一把。
老郎中在箫家的种种“义举”,阿玲却是丁点不知。
她只是在沿路百姓的注目礼中,坐着蒋家马车快马加鞭赶到城西百草堂,将一路上想好的那副说辞悉数道出后,顺利请动老大夫。然后两人一齐上马车,又再很多人的注目下原路折返回城东。亲自将人送进箫家后,她便回了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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